“所以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漆黑的字符在键盘的噼里啪啦声里一枚枚嵌进对话框，彼得一敲回车发送，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屏幕，没等几秒，承载着答案的气泡被对方吹了回来。
随着时间推移，稳固量子通道的相关工程都在按部就班地步入尾声，根据伊莎的说法，凯瑟琳大概就会在这几天返回她的宇宙，换句话说，伊莱扎留在地球上的时间也不多了。
而由于凯瑟琳对她的姐姐过度的保护欲，想要和伊莱扎见一面变成了一件困难的事，至少彼得是这么觉得的。他并不知道钢铁侠的行踪，也不确定自己发给托尼的信息他会不会看，就算——万分之一？这个几率小得可怜——托尼真的抽出时间看到了他的消息，他又有多少可能会同意自己去和伊莱扎见面？
在钢铁侠的心里，他只是个十六岁的孩子，还没有挣到能够让他重视的资本……哪怕觉得泄气，彼得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想到这里，彼得叹了口气，放在键盘上的手指也松弛下来，虚虚地搭在电脑上。
他只是……他以为自己已经拥有了能力，他有责任去做普通人做不到的事情……但总有那么一瞬间，像是针一样在他心上轻轻一刺，让他意识到……蜘蛛侠也不是每一次都能救所有人，他并不像自己以为的那样强大。
彼得很清楚，如果没有伊莎，自己几乎没有可能能在伊莱扎离开之前和她告别——虽然托尼·斯塔克大多数时候都被认为既自我又傲慢，但在这种事情上，他绝不会纵容一个孩子的任性。
好在在这件事上，彼得有一个盟友。
I.T.：我不太清楚具体理由，但凯瑟琳应该是想要保护伊莱扎，所以人为抹除了伊莱扎的记忆，可能她认为这是对伊莱扎好。
作为时空领域的专业人士，伊莎自然有资格见到凯瑟琳，她也承诺自己会尽力给彼得制造一个见到伊莱扎的机会，当然，前提是彼得要向她证明自己，证明他能够用行动来帮助伊莱扎，而不只是空泛地说着漂亮话。
尽管有这样苛刻的要求，但彼得依旧感到了些许安慰，毕竟在此之前，他从没想过他靠着自己赢得一个法师的信任，也更加不愿意放弃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
P.P.：但这不应该是她来决定。
I.T.：当然，我知道，不过这不罕见。或许凯瑟琳觉得伊莱扎不需要这段记忆，或者她不喜欢伊莱扎在我们这里的记忆，或者她并不能容许伊莱扎拥有不受她控制的记忆，我以我的专业知识打赌凯瑟琳是个控制狂。不过这都不重要，无论答案是什么，你都没办法阻止她带走伊莱扎，所以想想别的吧，小虫。
好好想想吧。
在伊莎对他说出这句话之后，彼得已经想了很久，他注视着屏幕上的字母，手指下键盘冰冷的触感忽然无比清晰。
半晌，他终于敲出了一行字。
P.P.：有没有办法能够找回伊莱扎的记忆？
他没有问伊莱扎想不想要他给她的选择，但凯瑟琳也没有。
伊莎问他到底想干什么，如果可以，彼得当然最想让伊莱扎留下来……但这只是他的愿望。
他最应该做的是让伊莱扎自己选择，无论她选择什么，无论他能不能接受，那都是之后的事，作为朋友，他最应该做的就是尽力帮助伊莱扎。
I.T.：……
P.P.：法师也没有办法吗？
I.T.：打个比方，人的记忆的一块蛋糕基底，记忆则是蛋糕上的装饰物，伊莱扎的问题是在她来我们的宇宙之前她的蛋糕上就被覆盖上了一层保鲜膜，那之后的记忆则是洒在保鲜膜上的糖霜，而凯瑟琳在她来到地球之前先传送了一个承载着记忆重写法阵的仪器过来，那个法阵的作用是找到伊莱扎，并且把保鲜膜掀开，连同上面的糖霜一起丢进垃圾桶。
I.T.：所以从那一刻开始，保鲜膜上的糖霜已经不复存在了。
纽约圣殿里，伊莎浅浅地叹了口气。
她其实也不想这么直白地打破彼得的幻想。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伊莎不得不承认，她并不讨厌这个孩子。他有男孩常见的冒失和迟钝，也有少年特有的敏感和困惑，而他的双重身份和与伊莱扎的友谊无疑让问题变得更复杂——形势，种族，人性……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这对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来说都有些太过沉重了。
放弃并不艰难，如果他想，他只需要闭上眼睛接受现实，没人会责怪他，因为本来就没人会去要求一个孩子做到什么样的地步……但他选择把一切都背负起来，就算知道这有多艰难，也不打算轻易放弃。
所以她也愿意给他一个机会……哪怕只是想看这样一个孩子能改变什么，能不能如她所希望的那样，给那些自以为能够控制一切的“大人”一记响亮的耳光。
她停了片刻，斟酌言辞，正准备向彼得解释，新的气泡从对话框里窜了出来。
P.P.：那层保鲜膜真的只是保鲜膜吗？
P.P.：伊莱扎说她的记忆只能保存30天，那之后就会慢慢褪色，你说我对你们不够了解……或许真是这样，所以我觉得以伊莱扎的能力她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那么这层“保鲜膜”会不会就是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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