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弯弯正踢得认真, 其实并没有想象的那么专注, 旁边人轻叫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 一股风向她扑来。
电闪雷鸣, 这一秒她乱七八糟想了很多, 眼睛还看着上面领导。
但最终她只是把踢出去落地的右脚定住, 整个人稳如山的站在那儿。曹佳撞到她身上, 一个缓冲，勉强歪歪扭扭立住。
旁边顾弯弯声音传来，“一二一, 一二一......”
曹佳调整步子，跟上她。
从顾弯弯右脚落地定住，再到她右脚重新抬起, 她们刚好迟了方阵一组动作, 同方阵第一排的间距也近了。
但她们此刻同方阵的步伐是一致的。
整个方阵还是保持着整齐，认真踢着正步的同学, 甚至都没有发现这一幕。
教官提起的心又慢慢放下了, 看了一眼台上领导的脸色, 有一部分没注意到, 有一部分带着笑。
叶九昭迈出的脚也收了回来, 这一幕只有在他后面的李易注意到了, 眉间微沉。
＊
闭幕式结束了，所有的学生四散开来，有吃饭的, 有回宿舍的。
“我先出去一下。”顾弯弯换好衣服, 对着室友说。
“你干嘛呢？”唐静正在画眉。
“也没事，待会就回来。”
婉拒了要陪她的姚琳，顾弯弯自己出门，从西二门天桥出去。
“骨头没问题，但是你自己还是要注意，这青的一片要上药，好得快一些。”
顾弯弯点头，只要骨头没问题，那就没多大关系。曹佳撞过来的那一下力气有点大，人在遇见危险下意识的抬手，曹佳抬起的胳膊正好撞到她的手臂，巨大的冲力，当时一阵巨疼。
她担心骨头会不会有点问题，毕竟现在她的手还有些抬不起来。校医把单子给她，顾弯弯接过，下楼去缴费拿药。
“谢谢。”
走出校医院大门，外面站了一个男人，她的脚顿了一下。
“顾弯弯。”
男人念着她的名字，一步步走过来，修长的腿包裹在紧致的牛仔裤里面，上面简单的白衫。
有的人就是这样，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就给了人莫大的压力。
“叶学长...”
“九昭，叶九昭。”
走到她面前，看见她手上的药，眉头死皱。他能说什么，指责她不该顶上，让方阵顺利走下去？还是指责她独立性太强，自己一个人来医院？
然而都不能，她什么都没有做错，她做了处在当时情况下最正确的选择。
那个姑娘如果倒下来了，势必会影响后面同学的前进，她一个领队，还能自己走下去？
她做了所有正确的选择，却让他该死的暴躁。
“哪儿伤了？”
“没……手……”见他板着脸看着她手上的药瓶，只得改口。
＊
顾弯弯坐在长椅上，叶九昭在她旁边，给她涂着药。
她挽起了袖子，军训服是长袖，她回宿舍换得常服也是长袖，把青青紫紫的一片藏在了下面。
这片是研究生区，有不少留学生，相对其他两个区，来往的人很少，零星几个。
见她的手一缩，知道她疼着了，竟下意识作出一个呼呼的动作。
两人同时一顿，顾弯弯收回手，扯到了手臂，龇牙咧嘴。
“手。”
叶九昭看着她，手上举着药，什么都不说，只死死盯着她。顾弯弯畏颤颤的把手又伸了出来，他继续认真涂药。
涂完了药，两人尴尬的坐在椅子上，空气中弥漫着恼人的尴尬。
“学……叶九昭，咱回去吧。”
她的咱让他的嘴角微微扬起，叶九昭站了起来，“走吧。”
两人沉默地走在东区到西区的天桥上面，顾弯弯只觉得尴尬异常，叶九昭咳了一声，“弯……”
“弯弯！”后面传来声音。
顾弯弯回头，隋倩？
隋倩跑过来，喘着粗气，“叶学长也在啊？”
她笑得很明媚，眨着眼睛看着他，叶九昭只嗯了一声，没有其他话。
“那个，弯弯啊，你们怎么在这儿？”
“来东区有点事儿，正好遇见了他。”顾弯弯没有细说，隋倩也没法追问。
“你看课表了吗？我们有几节课是一起上的哎。”
“哦，那挺好的。”
“学长，你们大四了课多吗？”隋倩又问叶九昭。
“还好。”叶九昭态度不冷不淡，摆脸色吧，弯弯在。对着她又笑不出来，多出来的电灯泡，没哪个男的会喜欢。
“听说学长已经在自己创业了？好厉害啊！”
顾弯弯也转过去看他，创业？
叶九昭点头，他确实在创业，这几年正是经济迅猛发展的时候。即将迎来一个新的、称霸市场的时代，电商时代。
上辈子接手叶家产业，也把它往电商方面转了转，发展迅猛。现如今既然回来了，在这个萌芽期，他自然要种一颗种子。
一旦出土，势如破竹。
“真的好棒啊！”隋倩眨眨眼睛，一脸崇拜，笑靥如花。
叶九昭却没有看她，只认真看着路，隋倩的脸有些垮下，又立刻活跃起来，叽叽喳喳和他们搭着话。
一直到分叉路口，“学长，那我们先走了。”
叶九昭看着她，“去吧，别忘了按时……”点了点手，顾弯弯做出一个秒懂的眼神，一对酒窝挂了起来，他笑出了声。
他笑起来很好看，就连顾弯弯这种自认为喜欢文弱书生小白脸的也不得不承认。
因为笑容，他面部线条柔和了起来，透着一股子温柔，整个人像是发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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