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呆地望着锁子娘,好半天,穆婉秋的眼睛才转动起来,“……我怎么在这儿?”她记得她是在回林记的路上。
“你晕倒在李记门口,被锁子撞上了……”锁子娘扶她起来,把药递到嘴边,“快喝了药……”又心疼地叹息道,“这孩子,受了风寒不好好在家养着,大冷的天还往外跑,幸亏被锁子发现,这要是栽到哪个阴沟里,说冻就冻死了!”越想越后怕,锁子娘不停地唠叨着。
穆婉秋紧咬着唇不说话。
“这孩子……”锁子娘捏了捏她下巴,“别这么使劲,你看看,嘴角都咬烂了,抬进来时,你满嘴是血,锁子吓的直哭,还以为你吐了血,你大叔也唬得什么似的,脸都变了色……”见她松了唇,轻轻地把药罐了进去,又端了水让穆婉秋漱口,“大夫说你没什么大事儿,就是一股急火,痰迷了,两副药准好……”把碗放到一边,“快躺下……”
“婶……”穆婉秋挣扎着要起来下地,“我没事了……”
她要回去,她一定要把这风寒传染给刘师傅!
“什么没事了!”锁子娘一瞪眼,硬把她按进被窝里,“你穿得少快躺被窝里,仔细别再着了凉……”给她围好被角,锁子娘伸手拿起一边的针线活,“这孩子,衣服都露棉花了,还穿着,不冻着才怪……”
穆婉秋才发现,锁子娘手里拿着正是她的棉衣,不觉脸色有些发红。
前世身为相府千金时,她骄纵任性,习武好动,就从没学过女红,后来沦落风尘,春香楼的妈妈一心把她打造成头牌,整天逼她学习琴棋书画,媚功礼仪,她更没碰过女红。
也因此,两世为人,可以说她比别人得天独厚的多会许多东西,却独独不会女红。
女红,那是良家妇女的本分,是她这一世的奢望!
一个人漂泊,衣服刮破了没人管,她就用针线胡乱地缝几下,不露肉就行,此时,躺在热乎乎的炕上,看着锁子娘一针一针地给她缝着棉衣,仿佛回到几个月前,她常常这么躺在炕上看柱子娘给她改衣服,一针,一针,满满的都是温馨,一股热流涌上心头。
何其有幸,此生让她遇到柱子一家和三奎、三妮儿、锁子娘这些质朴的朋友,在她濒临绝境的时候,守在她身边给她家人般温暖。
“这世上不仅仅只有丑恶,只有仇恨啊……”穆婉秋缓缓地闭上眼睛,“……我千万不能被仇恨迷了眼,报复固然重要,但这一世能摆脱那沦落风尘的命运,活得闲适,活的像个人样才是真的,至少我不能辜负了这些质朴纯粹的朋友……”
奇迹般的,穆婉秋心头刚刚泛起的那股几近疯狂得复仇执念又悄悄地消散了去,锁子娘慈祥的笑容像一缕和煦的风,牵拉着她偏执的几乎脱离轨道的疯狂的心走出迷津。
不再执迷。
“婶……”闭着眼睛,穆婉秋声音淡淡的,“我因染了风寒,没能参加三级调香师考试……”
“啧啧……难怪你会上这么大的火……”锁子娘虎了一跳,才想起今天是三级调香师考试的日子,她停下手里的活,抬头怔怔地看着穆婉秋,良久,安慰道,“你年龄小,今年不行还有明年,一辈子考不上的也大有人在……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和自己过不去。”
“嗯……我知道……”穆婉秋点点头,“我现在不想那些了……”
回去后,她要继续好好地学魏氏调香术!
“好,好……”锁子娘连连点头,“你叔也常夸你这一点,别看你人小,做事却大气,人也要强,想得开……”
“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想不开的……”穆婉秋喃喃道。
锁子娘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大叔又去哪了?”
“出城送货去了……”锁子娘应道,又想起什么,“对了,东家很中意你的切工,想要了你去……”
“……真的!”穆婉秋扑棱一下坐起来。
之所以执拗于考三级调香师,她就是想找一家香料行,有机会接触到更多的香料。
如果李记肯要她,那她考不考三级真的就无所谓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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