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名剑的剑阵，与对方的屠元战阵已经交手。
剑阵化为光幕，抵挡着翻涌的战骑。
“轰——”
战骑如山崩海啸，一往无前。
没有什么能挡住这战骑，不管是剑光还是剑阵。
苍茫的大军急速推进。
一片片青草荒原被践踏，山林被覆盖，化为昏黄。
“轰——”
炸裂声传来，前方抵挡军阵的光幕崩塌。
败了。
“小子，看你了。”
徐名剑的声音响起，然后所有的剑光炸裂，落在后方的竹林之中。
一瞬间，竹林之中片片竹叶化为无尽青色剑光，然后当空静悬。
对面，大军集结，也在韩牧野身前定住。
苍黄的战阵气息与青色的仙光剑气泾渭分明。
韩牧野就立在中间，似乎，给他抉择的机会。
“呵呵，阵道，剑阵。”
韩牧野面上露出一丝笑意，看向手中握着的清雨剑。
“前辈，若不是知道巡天殿隐秘，知道当年巡天殿中曾有一场动乱，知道清雨剑徐名剑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韩牧野微笑着松开剑柄。
清雨剑震荡，化为片片竹叶。
“你知道什么？”徐名剑的声音响起。
“自然是知道，徐名剑本就是屠天阵，只是本体与分身，剑灵与阵灵的区别。”韩牧野的声音轻轻传来，却让整个天地震动。
韩牧野知道的还更多。
从清雨剑中，他知道徐名剑本就是一位从另一座仙界而来的阵道强者。
他来到覆雨仙界后，隐姓埋名，重新修行剑道，最终拜在玄灵剑宗，并成为巡天殿一员。
只是从始至终，他都在剑道与阵道之前抉择。
屠元战阵强盛无比，战力滔天。
可这战阵在原来的仙界被剑道大败，屠天阵整个宗门都被毁去，只留他一人逃脱。
他想学剑，以剑阵之力复仇。
可到头来，修的剑道却挡不住自己的阵道。
所以他茫然了。
两道力量交锋，让他自己陷入迷障。
当然，他陨落在此，并非这个原因。
韩牧野双目眯起，看向远处。
屠天阵陨落在这里，是因为参与到两位金仙之上大能的搏杀。
玄灵剑宗大罗金仙祝铭，前来袭杀伤重闭关的苍云仙君。
屠天阵因为阵道手段强横，被祝铭邀请同去，还许诺事成之后，会有重赏。
袭杀一位仙君，这机缘对于屠天阵来说，也是可以搏一把的。
最终结果是，苍云仙君和大罗金仙祝铭同归于尽，屠天阵受到牵连，退出苦仙域，却最终伤重不治。
只是他在陨落前，有不少布置，想将自身传承留下。
可惜在阵道和剑道之间抉择，让他自己的神魂混乱，一分为二。
“剑灵，阵灵……”徐名剑轻声低语。
对面，苍茫战阵之上，一位穿着淡黄长袍的身影浮现，当空而立。
“那你说，是阵道强，还是剑道强？”
淡黄身影一声高喝，战阵之上，所有战骑齐齐低喝，引动血煞之气翻涌，苍茫之力向着前方陡然压下。
“你说，是阵道强，还是剑道强。”韩牧野身后，青翠的竹叶化为一柄柄青玉剑，剑锋全都指向他。
阵道强，还是剑道强？
直到陨落，屠天阵都没能想明白。
承认阵道强，那他所有的坚持都毫无意义，因为他的阵道是败在剑道之下的。
承认剑道强，他所修的剑道，却明显比自身的阵道弱。
“其实，世间修行本无强弱之分。”韩牧野摇摇头，目光投向前方苍茫战阵上的淡黄身影。
“仓啷——”
一声剑吟，响彻天地！
剑！
不是徐名剑的清雨剑，不是那万千竹叶，而是，青草。
数不清的青草叶升起，化为一柄柄半尺小剑，碧绿轻柔。
半尺小剑在韩牧野抬手之间，汇聚成一柄万丈撑天大剑，剑光闪耀，其上金色仙纹流转，灵动飘忽。
这剑才聚，直接就朝着那苍茫战阵当头劈下。
“好剑术。”战阵之上的淡黄身影一声低喝，引动整个大阵，原本停步的战骑瞬间雷动。
战骑奔踏，如浪前行。
一尊万丈金甲战将虚影浮现，虚影手持长枪，与当头劈下的长剑撞在一起。
这一击，引动背后的天地之力，汇聚成一柄万丈长枪。
“嘭——”
长剑碎裂，长枪化为虚无，那金甲战将也直接崩塌。
势均力敌！
一剑之威，竟是能与这等强横战阵争锋不退，势均力敌！
后方那些青玉长剑微微震荡，似乎是不敢置信。
谁能有这般剑术，与屠元战阵一击不退！
“嗡——”
就在此时，碎裂的长剑分散，化为无数青翠小剑，浮空而立。
这模样，像极了后方那些竹叶所化的长剑。
“还有一战之力……”青玉剑丛之中，徐名剑的声音响起。
他根本没想到，已经崩塌的长剑，还有这等手段。
无数青色小剑如雨丝一般向着下方飘落。
所有的战骑被这雨丝覆盖，都身躯消融，然后归于沉寂。
大片大片的青翠绿草布满，绵延似乎无尽头。
之前被践踏的草原，重回。
那淡黄的身躯也在雨丝之中化为虚无。
屠元战阵，破。
韩牧野缓缓回头，看向身后的青竹。
“剑道，破立之道，屠元战阵能破，剑道便能立。”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手掌轻轻按下，韩牧野双目之中，有无数的流光闪动：“前辈，你说是剑道强，还是阵道强？”
“剑道……”徐名剑茫然开口，引动那些青玉小剑震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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