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恒滟皱眉，朝一边的小太监问：“我身上的衣服呢？”
小太监一脸茫然地看他，心说殿下您衣服不正在身上穿着呢吗？
李恒滟冷声道：“不是这件，是昨晚那件。在哪？立即给我拿过来！”
小太监这才反应过来了，立即道：“遵！奴才这就去给您拿。”
昨晚他们二皇子被其他宫的侍卫抬了回来，当时看着已经昏睡过去了，可把整个紫燕宫里的人都吓得不轻，立即去请太医、去禀报皇后娘娘。
是怕被皇后娘娘看见二皇子穿着不成体统的衣服，所以才又立即地给他将衣服换了回来。
没一会，小太监就将衣服拿过来了。
是一件灰色的。
李恒滟拿在手里摸了摸，又在鼻子跟前嗅了嗅，然后问：“昨晚送我回来的是谁？”
小太监回想了一下，说：“是礼仪房那边的几个侍卫。”
“侍卫？”
李恒滟觉得诧异，侍卫会有那么好看的手指吗？差点脱口问他们其中有人的手指很好看么？
他昨晚落水之后，就感觉眼前很模糊，没有力气去看清那人的脸，却很奇怪地记住了他手指很好看这一点。
并且记得，那人脱了自己衣服。
他堂堂一个皇子，怎么能随便就被人看了身体呢？……看了可就要负责。
至少……，也要被他反看回去才行。
平时照顾李恒滟穿衣之类的都只有太监，而太监是不被当作男人，也不被当作女人的，所以就自动忽略了。
李恒滟又看着那件衣服许久，实在无法将它跟什么侍卫联系在一起。侍卫大多常年握刀、剑，基本都是手指粗糙的。
可是也没心思去细究了，他决定还是去看看，万一就有那么一个人呢，也说不定。
其实，也主要是他想找一个人将那个“狗腿子”从自己心里踢出去。
不想承认，可那人最近实在是太烦了，动不动就出现在眼前，让他无比烦躁。
李恒滟起身先去了兴明宫，给梁帝跟皇后都请了安，然后便直接去礼仪房。
让那几个昨晚送他回去的侍卫都站成了一排，他一个一个地去看，可是却也都没找到符合他心中认为好看的手指。
一个男人的手指究竟能有多好看？
李恒滟记忆里，那双手指很修长，不及女人的白嫩，但是莫名有股让人安心的力道，即使他脱自己衣服时，也不会让人觉得反感。
李恒滟又让人将那件灰色衣服拿来，让他们一个个辨认，看有没有人知道是谁的？
可惜，也都只是摇头，表示自己从来没有见过。
李恒滟呼口气，只能先放下这件事，正有些悻悻地准备离开了。
这时，一个年纪大的嬷嬷经过这里，突然说道：“奴婢认得这件衣服。”
李恒滟立即转头看去，眸轻缩：“你此话可当真？”
嬷嬷认真点头：“奴婢怎么敢欺骗二皇子呢。”
随即说道：“这件衣服是我之前看到太子殿下的奶娘亲手做的。”
“……是那位霍嬷嬷？”李恒滟皱眉。有些不太想相信。
他跟霍汌不熟，但也知道霍汌跟霍然都是太子的奶娘所生的。
“是的。”嬷嬷很肯定的语气，“奴婢当初还亲眼看到她在这件衣服上绣了字，二皇子不信，可以在衣服上看一下，奴婢记得，好像是绣在右边袖子的里侧。”
她原本以为李恒滟会立即翻看，可没想到李恒滟怔怔站着，半晌没再有反应。
是因为根本不用再去看了。
霍陈氏会去给做衣服的只有三个人，太子，霍汌、霍然。
太子根本不可能会那样做，而霍然没那个胆量，唯一有可能敢脱他衣服，又敢将他丢在其他地方的，也就只有那个霍汌了。
李恒滟忽然觉得脑中一阵嗡嗡响，他怎么都没想到竟然又是那个人。
不但没有找到机会将之踢出去，反而还让他在自己心中占据的位置更大了。
心烦意燥！
李恒滟又忽然转身离开了。
回去之后，他也始终都没去翻那衣服的袖口确认一下。
是因为不敢确认。
如果万一确认了，他要怎么办，难道是真要找那个人负责么？
*
霍汌也原本以为，以李恒滟个性，不会立即来找自己。
可却没想到第三天，他就来了。
远远地看着，似乎是有些迟疑，他终于走了过来，装若无其事地问：“太子殿下今天不在么？”
守在两边的宫人心说，不是一开始就给您说了不在么？可您还是非要进来看一眼。
两位皇子都是皇后所生，都很受宠，所以也就没人敢拦着。
李恒滟四处看了看，显然并不是在找太子，终于在一个角落里，他看见霍汌在清理着地上的落叶。
那人背影也很好看，动作不疾不徐。
李恒滟想着心里微微跳了一下，他走了过去，有些紧张，开口却是带着嘲讽：“你一个堂堂的太子少傅，我还以为你是有多大能耐，原来竟是在东宫里扫地的。”
“……”霍汌听到声音抬头，没理睬他的这句嘲讽。只是看着很惊讶，嘴巴张了张，终于说，“二皇子……？”
李恒滟有些不满：“很意外么？”
霍汌说：“是。”的确是很意外，自有记忆以来，李恒滟这还是第一次来。
李恒滟：“……”
两人沉默着，感觉再这样下去，空气都快结冰。
终于，李恒滟又说：“我原本是准备来找太子请教一些事情，可没料到他不在。不是一直都听闻霍少傅你聪明睿智，那我想请教你应该也和请教太子差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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