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尔伽美什看起来喜气洋洋的。
倒不是说他见谁对谁笑——那太吓人了——而是他看起来春风拂面, 哪怕是对着伊南娜都有了难得的好脸色。
“这人怎么回事？”伊南娜一边吃葡萄一边问侍女长：“他中邪了？”
西杜里：“……”
西杜里只能微笑。
大抵上西杜里夜翼推测出王大概是和基什的王又有了什么勾连。
这不是一个好的形容词，但是非常适合他们。
没有哪两个王后面直接绕过主神们直接自己对接的，哪怕他们对接的都是正事。南北两个城邦的合纵连横并不是简单的一句话，先期的准备工作耗时耗资甚大。吉尔伽美什在这上面很花心思，即便是伊南娜都知道不要在这上面跟他开玩笑。
但是……
“我其实很意外, 吉尔。”伊南娜在王政大殿上老神在在地晃来晃去：“你本身不像是愿意和别人一起来的人啊。”
是这样的。
吉尔伽美什对自己的要求并不仅仅是一个城邦的主人，更是一个君王——他希望自己能够看得更高更远, 能够涵盖不仅仅自己所处的时空的历史人文，更能扩展到另一个宽度、广度和深度。这些决定了他无法和一般人达成一致, 但他偏偏却跟基什的王有了合作的意向。
“我本来以为你是因为雪莱才这么打算的呢, ”伊南娜想了想：“可现在看来并不是啊。”
“你倒是这个时候忽然长了点脑子啊。”吉尔伽美什放下泥板：“最开始的确是因为雪莱的原因。”
“好啊, 我就知道你背着我去勾搭她！”
伊南娜跳起来想打人, 不过想到自己打不过，哼了一声：“你这个三心二意的家伙！”
“……我说过了，不要什么指控都往我身上栽。”吉尔伽美什顿了顿：“主要是因为基什已然崛起, 从任何角度来看，都是合作能带来更大的益处。”
若是南北双方开始战事, 那么最终的确会有赢家, 但浪费的人力和物资, 都没那么值得。
“相比起神的生命来说，人生太过短暂。”金发男人顿了顿：“我想尽全力达到更大的目标, 因此, 与基什一道是最好的选择。”
那时基什的领导是雪莱, 那么他和雪莱达成共识——现在阿伽执政, 那么他和阿伽一起筹谋。
“比起天天在我身边转悠，伊南娜，你不如去看看你们神界是不是有什么新的变化。”
吉尔伽美什看到了阿伽的最新举动，总是有些担心：“虽然阿伽说他已经完全了解了事情的真相，但是这一股一股攻击基什主神的角度太过刁钻。所以……”
他看着伊南娜：“你确定扎巴巴还睡着吗？”
“你难道怀疑……扎巴巴醒了？”伊南娜一惊：“诶，被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真的觉得……”
可伊南娜又觉得不可能。
“不会吧，扎巴巴的性格很狂暴的——若是她发现主神的位置丢掉了，那她一定会抄起双刀过去砍雪莱啊——顺便，我觉得你可以直接叫雪莱的名字，不用在我面前叫什么基什主神，真是虚伪炸了。”伊南娜哼他：“我也一点都不开心。”
“这和跟你开心不开心有什么关系？这里是王政大殿。”金发男人说：“我会用更正式的称呼表达尊重。”
“吉尔伽美什你讨厌鬼！！！”
伊南娜气呼呼地跑掉了，不过吉尔伽美什看起来也不担心，依旧在看着自己的政务。处理了不少泥板后，他吩咐侍卫长过来，问最近基什城内的情况。
和阿伽说得不太一样，他问的是最普通的民众的想法。
“所以，的确有人确信雪莱是邪神了？”他并不意外，只是叹息：“如此愚钝又容易操弄。”
“王，基什城中，这样的耳语绵绵不绝，哪怕用雷霆手段依旧无法制止。”侍卫长皱眉：“这样下去，恐怕基什的主神地位会受到影响，到时候协议会不会也……”
“这你无须担心，你想到的事情，阿伽早就想到了。”
吉尔伽美什感叹：“只是本王实在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世界上总有吉尔伽美什无法理解的原因，自然也就有雪莱不清楚的小脑袋。
阿伽如火如荼地开始征地工作，等到事情差不多之后便开始了和乌鲁克的谈判和签约。双方定在以尼普尔为南北分界线的某条河流旁，双方的神和王共同出席。
往大了讲是共同规划这片土地，往小了讲就是划地盘。
雪莱听着阿伽的安排，抱着自己的东西和伊南娜见了面，两个人被放到了一边听仪官讲怎么进行仪式。雪莱听得很认真，但伊南娜不一会儿就睡得东倒西歪。等到吉尔伽美什过去的时候，看到伊南娜躺在雪莱腿上，睡得不亦乐乎。
他没有说话，只是站在旁边笑了笑。
雪莱察觉到他来，看了他一眼，并不理他。
“我听闻基什的女神泽被万民，总是轻声细语，温柔关怀。”吉尔伽美什又问：“怎么到了本王这里却总是吃到冷眼和闭门羹？我好歹——要和阿伽签订一个条约，怎么女神，连门面功夫都不做一下吗？”
“你不要理他，理他就上当了。”伊南娜揉揉眼睛，枕着雪莱的腿：“说真的，雪莱，这家伙只是徒有其表，其实一点都不好——别被他的脸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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