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秋璃站在岸边，静默地看着她转过身，重新游回了水里，甚至没有再多看他一眼，
他想起那年在蓟州的时候，也已经很深了，巷子里偶尔传来几声犬吠，月光下是婆娑地树影。
她一个人站在树影里，不时探出头来眺望一下，单薄清瘦地身影，在夜里看来如同鬼魅一般。
当她看到那一袭青衣时，双眼闪着神采，静静地看他走下马车，对她笑道：“爱哭的小花猫。”
她会嘴角上扬，给他一个大大地微笑，曾经那般的依恋，如今已是过往云烟，不见了痕迹。
小瑶转身重新游了回去，她的耳边不时回响着南宫黎说过的话。
“没事就好。”
“我背你吧，你的脚受了伤，不能走动。”
“你能回王府，我很高兴。”
“母妃，一直很担心你。你能回王妃，她老人家会很欣慰的。而且桂叔，小秋和韩樾，他们也很想你。还有狼王和小蝶，你还记得那两个小家伙嘛，它们也有自己的宝宝了……”
“小瑶”，“其实……”，“我们还是快走吧。”
“小瑶”，“因为爱着，所以不会用心防备。”
她想那家伙，其实和她一样是个大傻瓜，一样倔强的傻瓜。
小瑶重新回到那座水晶宫，那里却已经变成了一座废墟，根本没看到南宫黎的一丝影子。
她经过那河滩，从那漩涡处，重新游回了那深潭，空旷的石洞大厅里，冷风阵阵。
他被人绑在十字架上，脸色惨白到了极点，血一点一滴地往下落，快将他月白色的衣服染红了，他的胸口插着一枝利箭。看来那些人是没想着让他活着离开这里了。
小瑶探了探他的鼻息，虽然很微弱，但还有一息尚存，“我不会让你死在这儿的。”她连忙帮他松了绑。
南宫黎的眼睛微微动了动，小瑶先帮他包扎好手上的伤，然后一下拔出那利箭，一瓶伤药都倒了上去。
疼得轻哼了一声，他的眼睛缓缓睁开，清澈地眼眸看了她一眼，脸上浮起一丝苦笑，显得异常疲惫。
“你不该回来的。”微弱地声音说道，“你不会有事的，先休息一会儿。”小瑶在他耳边轻声安慰道。
大概是太累了，南宫黎很快陷入了昏睡。火光静静地照在他的脸上，她看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心里思绪万千，去不知该从何说起，有太多太多的恩怨纠葛，已经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说得清楚了。
“在想什么？”南宫黎再次睁开眼睛地时候，眼里一片澄澈，静静地望着她，“我没想过你会回来……”
“现在，你不用担心了，死不了了。”小瑶嘲讽地说着，“其实，你不必回来的。”南宫黎叹道。
小瑶偷偷用眼尾扫了他一眼，看他一脸平静地神情，感觉他似乎已经知道一切了，“其实……”
“我都知道了”，南宫黎打断了她，“血魔会受伤，功力大减，应该是江邪所为吧。你们本是想将他除掉的，可是后来在附件发现了我的踪影，就设下圈套，将我引了过去，对吧？”
小瑶静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他说的没错，一切都是她和江邪早谋划好了的。
“后来，你见我没死，知道我肯定放不下碧落，定会回卢府，于是你和江邪就将计就计。”南宫黎直视着她的眼睛，“其实我从没怨过你。”他的脸上并没有恨意，“错先在我，是我当初一意孤行，才会变成这样。”
他的神色很平静，脸上带着一丝苦笑，“我知道你不会轻易原谅我的，但我还是想说一声对不起。”
小瑶的脸上既没有显得特别高兴，也没有无限地感伤，她只是静静地望着他，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多久了，她一直以为他到死都不会悔改的，以前的他那么冷漠傲慢，自私自利，眼中别无他物。
“现在我救了你一命，我们也算是两清了。”小瑶冷冷地说道，起身就想离开。
却被他一把拉住了，“以后别再说什么两清了，我不想听到。”南宫黎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我的父王过世得很早，那时我还只有五六岁，不久太祖也病逝了。没了太祖的禁令，为了更好的照顾母妃和我，皇叔不停地往返于京都和封地之间。可即便我是未获封的小王爷，仍然会被人戳着脊梁骨说，书院里的家伙，都说我是野孩子，并非父王的孩子。这些，都让我恨极了我的皇叔南宫玦。”
他的神情有些激动，握着小瑶地手都快冒汗了，即便是回忆往事，他都感到极度的不安和愤慨。
“可是我的身体，从小就不好，那时只以为是体弱多病。后来才知道，是种了蛊毒，无药可救，活不到及笄。方法都用尽了，后来皇叔不知从那里找来一本古书。外面说我练邪功没错，只是并非食小儿心肝，而是要呆在万年寒潭中，以极邪的寒毒来压制蛊毒。”
虽然知道他一身功力，非同寻常，可小瑶还是略吃了一惊，那般小的他是如何熬过修练魔功之苦的。
“那时她总是陪在我身边，特别是当我练到功成时，险入魔道，差点亲手将她杀了。因此，我立下重誓此生都不会让任何人伤她一分一毫。可是却没想到……”南宫黎苦笑一声，“背叛我的人竟会是她。”
这个她当然是豫王妃骆海棠了，小瑶大概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自小的青梅竹马，也敌不过时间的流走，岁月的变迁，更何况她已经是豫王妃了。
“当时我的人遇到了风暴，而我空有一身功力，却完全动弹不得。在出发前，我曾看过她写的一封信，而那信上下了无色无味地软筋散。当场风暴过去后，我眼前是一望无际地黄沙，一切都埋入了尘土。”
南宫黎直视着她，“知道当初我为何不肯放手吗？”他嘴角轻扬，是一抹浅浅地笑，“因为，你和当初的我很像，一样的倔强，即使被背叛了也不肯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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