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跟你你闹着玩儿啊，快说呀！”
小王赶紧道：“不是，陈市长，陈市长他现在正在开会呢！”
女人道：“开会怎么啦，快点说，电话号码多少？”
小王不禁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她号码呢？
女人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呵。看把你紧张的，你放心，我不会跟陈市长说是你告诉我号码的！”
听了这话，小王脸上不禁挂不住了：“我怕什么啊，我有什么好害怕的。我怕的事这世上还没有呢。”
说完从身上拿出手机，点了几下，随即递到女人面前：“呐，这是号码，你打吧！”
女人接过手机，一脸胜利之色，按着手机上显示的号码拨了出去。
“喂，是陈副市长吗？哎你好，我是东南省政法大学的学生，我叫杨晓芸。”
陈野接到电话后有些奇怪：“你好，杨晓芸同学，你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我现在正在宁北区做课题研究，内容是关于乡政府行政效率方面的。我刚刚调查了黄龙乡，发现那里是行政效率最好的乡一级政府了。”
陈野不禁一愣：“哦，是吗？那然后呢？”
杨晓芸说道：“我现在要回宁城去，可是已经没有班车了。我正好看见您的车，陈副市长，您能不能让您的司机送我一下呀？”
陈野想了想说道：“可以啊，你把手机给司机小王，我跟他说。”
杨晓芸见陈野同意了，不禁大喜：“真的啊，那谢谢您了陈副市长！”
说完把手机递还给小王：“陈副市长要你听电话。”
小王接过手机，只听陈野在电话里说道：“小王啊，我这边的会一时半会还完不了，你先送一送这位杨晓芸同学回市里吧，回头再来接我们就是。”
小王只好答应了。回过头看着杨晓芸：“你认识我们陈市长？”
杨晓芸两手一摊：“之前不认识，现在不就认识了么！走吧，别傻愣着了。”
小王搔了搔头，这陈市长也太好说话了吧！见对方已经坐上了车，赶紧将行李放进车厢里，随即发动了车子，往宁城市开去。
宁北区会议室里，对话还在继续。程区长说道：“一个区一个乡一个镇，都是一级政府机构。既然是政府机构，总要有管理成本，和管理性的开支。以前这些钱都来自各种收费，收费不合理的现象肯定是存在的。可是现在不让收了，这些钱要从哪里来？说句不好听的话，没有钱，能干什么工作啊？”
陈野听到这里，对程立仁说道：“这个问题，能不能举例说明一下？”
程立仁忙说：“好啊，就说说这干部下乡吧。以前这干部下乡，都有伙食费补贴，这从五十年代就有了。当然，这笔钱在政府的预算上是没有的，主要是从提留里支出。现在提留没有了，这笔钱要从哪里支出啊？”
这时林启明打断了程立仁的话：“等等，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如果没有这笔钱，干部就不下乡了？”
下面有人反驳道：“林市长，您也不能这么说。干部下乡跟伙食补贴，这是一个光荣传统，也是领导对下乡干部的一种关怀和体贴。否则，下不下乡，下多下少，又有什么区别！”
这个问题令林启明有些难以回答，他下意识地看了看陈野。
众人的目光，也都集中到了陈野的身上。
陈野理了下思路，随即看着众人，侃侃说道：“好，我先跟大家解释一下，刚才程区长提到的干部下乡伙食补贴问题。这个的确是在五十年代初就有了，那个时候实行的是供给制，也就是说干部是没有工资的，吃饭都是在饭堂。这样一来，如果你要下乡到农民家，那就得在农民家吃饭，于是就把伙食费从饭堂里拿出来，为的是给农民家补贴，这个就是伙食补贴的来历。
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每一个干部都是有工资的，对不对？工资是干什么的，就是给你们吃饭穿衣的。再有，现在下乡一般都是由村里来接待，你们不用交伙食费，就算是到农村，去农民的家里吃饭，也不用交，说不定你交了别人也不一定敢收，对不对？所以我不明白，为什么拿了工资，又不用交伙食费，却还要拿伙食补贴，这是什么道理？在座的各位，谁能给大家解释一下？”
众人纷纷低头不言，陈野的话让他们想不出该怎样去反驳。
陈野继续说道：“再有一个，刚才有人提出来关于下乡的问题，这个问题我就更是有些想不明白了。区乡镇干部统称为农村干部，基层干部。同志们，农村干部啊，你们的工作那就是下乡啊，这本就是你们的日常工作，现在居然还把这个下乡问题放在桌面上来谈！那怎么着，农村干部都应该搬到城里去住啊？”
陈野说完，自己都不禁觉得好笑，一旁的林启明更是已经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陈野的话很是犀利，但却又让人找不出来毛病，会议室里气氛变得有些沉重，暂时没人再说话了。
汽车在乡间公路上一路奔驰着。司机小王看了看坐在副驾驶的杨晓芸，开口道：“你刚才跟陈市长说的话我可都听见了，我跟你说，你上当受骗了知道吗？”
杨晓芸一愣：“怎么啦，谁骗我啦？”
小王冷笑一声：“什么黄龙乡是行政效率最好的乡一级政府啊，你凭什么这么胡说啊？”
一听这话，杨晓芸很是不乐意：“你才胡说呢。那行政效率好不好，是我从各种数据里面计算出来的，计算结果就是这样。”
小王笑道：“所以啊，我说你受骗上当啦。这黄龙乡，是宁城市最穷的一个乡。”
杨晓芸转过头看着小王：“这不可能。”
“呵，有什么不可能啊。宁城市哪个乡我不是三五天就跑一回啊，你能有我知道的清楚？”
杨晓芸盯着对方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回过头来，像是想通了一般：“我明白了，你判断人家行政效率好不好，主要是看人家招待的好不好。我知道，黄龙乡的彭乡长，最烦招待别人吃喝了。”
小王听到这里，实在是忍不住，赶紧一个急刹车，趴在方向盘上大笑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动作，将杨晓芸吓了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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