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代与千寿郎两人坐在后勤处院子口的石凳上。
千寿郎双手放在袴上,腰杆挺直,是非常标准的坐姿——与身旁随意坐下的沙代形成鲜明的对比。
听着沙代一字一句的回忆和解释,千寿郎恍然大悟的点着头:
“原来如此。”
他回头:
“没关系的,前辈。”
“这并非自私,是因为愧疚啊。”
“愧疚?”沙代疑惑的侧过头。
“没错,因为没能及时解释清楚,造成了难以挽回的误会,也没能好好道歉。”
千寿郎说着自己的感悟,他回想着曾经在母亲铺前跪下痛哭的父亲:
“所以才会感到很愧疚。”
“趁来得及,一定要好好解释清楚才行啊。”
似乎是察觉到了沙代有些低落的情绪。
“不用担心,前辈——这种事情,不论什么时候,都不算晚。”
他缓缓回过头,微笑着耷下眉角,看向身旁的沙代:
“保持内心坚信的想法,向那人诉说吧。”
“虽然过程可能困难…但——”
不知为何,脑海中似乎闪过了父亲不再颓废,重新振作的模样。
千寿郎嘴角不由得上扬,他轻声且随和的说着:
“——他一定会原谅你,并重新振奋起来的。”
“毕竟,是沙代说的,那样勇敢善良的人。”
说完,千寿郎还歉意的笑着:
“抱歉,前辈,很抱歉,突兀的直呼你的名字了。”
沙代看着千寿郎微笑的模样,她一时间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支支吾吾的凝噎在原地。
哽了半天,最后只能用力抿着嘴。
啪!
一把揪住胸口的衣物。
啊!
这孩子!
沙代低下头,紧闭双眼。
——毫无疑问,是天使啊!
“对了。”
千寿郎像是记起什么,他扭过头,看向沙代,友好的问着:
“前辈,那位僧人的名字方便告诉我吗。”
赤焰色发金的发梢微微晃动,在从墙梢落下的阳光里,有些恍了沙代的眼,少年微笑着:
“说不定,我也能帮上一些力所能及的小忙。”
回过神来。
“名字的话…”
沙代抬起头,她陷入回忆,眼神低垂:
“大家都叫他老师,我也只是知道一个姓氏而已。”
她转头看向千寿郎,说出了那人的姓氏:
“是姓[悲鸣屿]。”
“我只从役人那里听说,老师好像被主公大人救走了,其他的…”
“就连他是不是在鬼杀队,也只是我推测的而已。”
沙代的眼神逐渐黯淡。
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有一点消息。
老师本来就身体瘦弱,每天吃的东西又只有一点点,还在鬼杀队中工作的话——
她的脸色愈发苍白。
——难道说,老师已经死在鬼口…!
沙代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不敢置信的微微伸出双手遮在嘴边,表情逐渐惊恐起来。
闻言。
“…悲鸣屿?”
千寿郎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奇怪起来,他惊讶的怔了一下,不敢相信般再次确认了一遍:
“——姓悲鸣屿的僧人?”
“啊!嗯!”沙代脸色惨白的收回神,她愣了一下,接着连忙点头肯定,并伸手比划着:
“没错,很高,还很瘦…”
在听见[悲鸣屿][僧人][高]几个词之后,千寿郎直接点了下头。
鬼杀队中,有一人与这些特征完全吻合!
——岩柱·悲鸣屿行冥。
他直接无视了[瘦]。
啪嗒。
千寿郎一下站起身来,低头看向沙代:
“前辈。”
他肯定且笃定的用力点了点头:
“那个人我认识。”
半晌。
“诶?”
沙代怔住,她眨巴眨巴眼睛,疑惑的歪了歪脑袋,语气加重:
“…诶?”
少年站起的身子遮挡住眼中的阳光,明明是阴影中,但那笃定的表情却无比耀眼。
沙代.exe停止了运行。
……
……
过了一会。
炼狱家门口。
“柱…老师居然成为柱了…”
沙代低垂着脑袋,颤抖的眼神里满是惊讶:
“…并且还是最强的柱。”
回想着曾经挡在自己面前,不断挥舞拳头的模糊背影。
她的眼眸逐渐覆盖上一层薄雾。
“对不起,对不起…”
沙代低声的抽泣着,依靠在墙边。
这时,沙代突然一激灵,
“喂!千寿郎,没关系吗?”
沙代表情慌张起来,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整理着自己的头发,不安的左右看着:
“我们真的就这样直接去悲鸣屿老师的家里?”
虽然平时无比期待。
但真突然到了这一刻,并非想象中的那般激动。
反而内心无比忐忑和纠结。
——如果,悲鸣屿老师不接受自己的道歉…
——再如果,老师其实已经不在意了…
——或者,根本忘记了我们…!
“…怎么办。”
沙代焦急的在原地来回走动,眼神始终盯着地面。
她面前。
“噶!噶!”
鎹鸦缓缓振翅落下,落在炼狱家门匾的屋檐上,低下头看向千寿郎:
“岩柱大人在家,并未外出任务,可以进行拜访!”
闻言。
“谢谢,麻烦伱跑腿一趟了。”
千寿郎对鎹鸦表示感谢后,他笑着回过头,对着沙代:
“看,鎹鸦都说没事的。”
同时,他内心暗自庆幸着。
——太好了,悲鸣屿先生在家。
出生在炼狱家,心灵特别敏锐的他,能够清晰察觉到面前女孩内心此刻的脆弱。
“出发吧。”
……
城町内。
悲鸣屿住宅。
“喵~”
白猫惬意的伸着懒腰,弓起身,朝外吐着舌头。
正当它舒服的准备找个地方趴下睡觉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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