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如鹅毛般的细雨, 渐渐大了起来, 砸到苏华晔脸上，也有了点点疼意。
“你带了雨衣吗？”苏华晔环顾四周, 周围空荡荡的，除了石头，还是石头, 连个躲雨的小亭子也没有。
雨打湿了苏华晔的刘海, 细碎的几缕紧贴着瓷白的额头。黑与白的分明，落入了某道视线里。
姜博砚忽然觉得苏华晔像个漂亮脆弱的瓷娃娃，喉头顿时干涩起来, 像是有火灼烧般。
“没……没有。”脱出口的嗓音沙哑却不失磁性, 压抑着的音调里似是藏着某种难以言说的情绪。
听到自己的声音后, 姜博砚心脏陡然一缩，呼吸也屏住了。他的眼神复杂起来, 墨色的眸里藏匿着紧张——苏华晔会不会发现了什么。
“你感冒了吗？”
声音入耳后, 一张精致的脸在姜博砚眼前放大，姜博砚甚至都能从对方的眸中, 看见自己的样子。抿着唇，冰着脸, 微拢的眉尖露着一股桀骜。
这特么是什么傻吊样？
姜博砚试着勾了勾唇，结果倒像是冷笑。
忽然，他的额头传来温暖的触感, 少年的掌心落在了他头上, 耳侧还有少年清朗的声音——“温度还好, 你怎么了？也不说话？”
此时两人的距离极近，近到姜博砚都能听见苏华晔的呼吸声，低眸就能看见苏华晔的唇。
“没怎么。”姜博砚后退了几步，不自在地说，“戴上头盔，我们开车找个地方躲雨吧？”
姜博砚本以为苏华晔戴上头盔后，他的紧绷感会减轻许多。然而很快，他就发现自己想错了，还是大错特错！
去特么的不紧张，当苏华晔只余下一双眼睛露在外面时，姜博砚的目光不可避免地被那双眼吸引。
燥得慌。
姜博砚把手放在拉链上，拉下拉链，随后将黑夹克脱下，朝着苏华晔方向一扔。
“接着，罩着，挡雨。”
这声音伴随着风声雨声，一齐落入了苏华晔耳底。看见有东西向他方向扔过来，苏华晔条件反射地接住了。
落手的衣服还残留着主人的体温，苏华晔蹙眉道：“你不冷吗？”
“雨太大了，快上车，我们找个地方躲雨。”姜博砚跨坐在摩托车上，此时的他穿着一件蓝色卫衣，弯腰握着车把手的模样，带着几分难得的认真。
苏华晔将衣服抱在手里，坐在摩托车后面。姜博砚没急着发动车子，先问了一句：“披上了吗？”
“我哪需要挡雨？”
“我也不冷啊！”
“你爱穿不穿，反正我不穿。”
姜博砚急了，侧过头，“你幼不幼稚啊？”
苏华晔轻笑一声：“你幼不幼稚啊？”
笑声响在姜博砚身后，似有根羽毛轻飘飘飘过他心头。
苏华晔最后选择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他将衣服披在身上，然后抱着姜博砚。原谅他这种直男思维，想不到法子，只能这样做才能打破此般僵持的局面。
“这样好了吧？”他将姜博砚的腰环起来，“也是拿你没办法，固执。”
热气似乎从腰间快速传递到心脏，又顺着血液人，传递到大脑。姜博砚体内的每个细胞，仿佛都在兴奋着。
苏华晔刚想说，姜博砚你怎么还不开车。他就发觉发动机“嗡嗡”作响，车辆向一匹飞奔的马般，疾驰而下。
盘旋的山路，耳边的风簌簌作响，姜博砚的神经处于一个极度兴奋和紧绷的状态。背后人的每一个动作，在此刻都被无限放大，苏华晔的一点声音，都能够成为火引，引爆一切。
“苏华晔！”
坐在车后的苏华晔，突然听见了这个声音，尽管那道声音被雨声拉得支离破碎，依然落进了他耳里。
“怎么了？”他回了一句。
风声雨声车声太大了，他清楚姜博砚能不能听见自己的声音。他似乎又发现了姜博砚在说话，只是那声音太小，飘零在各种杂声里，听不清晰。
“你说了什么？”苏华晔问。
片刻的沉默后，姜博砚才回答：“没什么。”
确实没什么，除了他以外，谁都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一起告白事件。
*
从山上下来，两人又在路边的烧烤摊躲雨。奔波了一晚上，许多热量消耗在路途里。昏黄的灯光下，小棚子里坐着零零散散的食客。被风卷进来的香味，很快弥漫在这狭小的空间里。
苏华晔和姜博砚面对面坐在角落里，灯光将苏华晔的脸照得莹白，少年一双琥珀色的眼眸，仿佛落入了星光。
“姜博砚。”苏华晔扬着一张笑脸，逼近了姜博砚。
精致的面孔在眼前放大，姜博砚蓦地将身子往后倾，视线错开了苏华晔的目光。
“哎呀呀，小伙子还挺害羞的啊？刚才抱在一起时，也没见你这样？”
姜博砚背部贴着白色的椅子背，身体肌肉紧绷，随后冷笑一声，“害羞？我这辈子都不知道什么叫害羞。”
苏华晔没说话，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眼角上挑的弧度仿佛能勾到人心里去。
“……”
姜博砚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刚按下解锁键，输入密码后，脑海中的某道弦忽然断裂，突然而来的危机感使他没有点下确定。
操！为了避免别人发现，他的锁屏图案不是苏华晔，但是壁纸是啊！
姜博砚察觉到苏华晔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他按下锁屏键，手机陡然黑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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