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开得太快，蒲佳容脸色有点发白，听了这话根本没动：“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
她有点意外：“你这是在赶人吗？”
言萧点头：“对，我就是在赶人。”
蒲佳容脸腾地红了，声音拔高：“你……你凭什么？”
她难得有跟人大声的时候，话都说不利索了。
言萧不想说那文保组织是什么情形，怕吓着她。
“随你怎么想，反正你们不能再待在那里。”
“是因为关队吗？”蒲佳容冷不丁问出这句。
言萧笑起来，眼睛斜过去：“对，就因为他，就凭你继续待下去也没机会了，能走了吗？”
蒲佳容脸上的红晕迅速褪尽，没有血色，上一秒因为气愤涌出来的气势，这一秒就没了，低低嗫嚅：“所以你跟关队……”
“我跟他在谈恋爱。”
“……”蒲佳容震惊地看着她。
“当然，你也可以问问他的意见，如果他愿意留你，我也不阻拦。”
蒲佳容一下回神，从包里翻出手机。
言萧第一次看她这么坚决而迅速地做一件事，开门下车，给她留点私人空间。
街道上人来人往，喧哗吵闹，跟平常一样，没人知道这一夜发生过什么。
她双手收在口袋里，靠在车尾，眼睛来回扫视着路上的情形，却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
这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连她自己都糊涂了。
世上的事总是变化多端。
她刚才在车里说什么？
她跟关跃在谈恋爱？
言萧鞋尖蹭了蹭地，想起刚才说起那句时居然毫无犹豫，嗬，她这是怎么了……
大概有二十几分钟，她才朝车里看了一眼，蒲佳容低着头，手机早就不在耳边。
车门随后打开，她提着行李走了下来。
“我走了，言小姐。”蒲佳容眼眶有点泛红，头垂得很低：“其实我早就放弃了，就是听说你走了又不死心了而已，但这回我彻底清楚了。”
言萧没问他们之间说了什么，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跟自己说得这么清楚，她大可以直接拎包就走，何必告诉她所思所想，反正只要她肯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就行了。
“再见。”蒲佳容提着旅行包走了。
其实刚才的电话没有通，只有冰冷的女声提示音，关跃的手机是关机的。
真通了蒲佳容也不想说什么了，听到言萧话的那刻她就明白了，关跃在言萧面前是个普通男人，在她面前不是。
她早看出来了，就是不愿承认而已。
街道狭窄拥堵，人潮很快遮掩了她的背影。
言萧坐回车里，忽然想起许恩叶说过的话。
许恩叶说她们是一类人，像她这样的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她觉得自己刚才就挺狠的。但还是比不上关跃，他才是对自己真狠。
言萧无处发泄，无声地捶了一下方向盘，才把车开出去。
关跃说他在镇子上的旅馆暂时落脚，转了一圈她才发现整个镇子就一家像模像样的旅馆。
她特地绕路，把车停在另一条街上，低着头又用脚走过去，快步进了旅馆大门。
老旧的两层砖楼，采光不好，里面黑洞洞的，从前台一直走到楼梯口，没有见到人。
言萧拨了电话，不通，也不好直接开口叫名字，在走廊上站着，心里卯了一股劲，直接去敲门。
第一间没人；第二间开了，一对老夫妻扶着门框看着她；第三间里是风尘仆仆的男游客……
从一楼到二楼，一共敲开了十二个房间，言萧没有刻意数过，却清楚地知道敲了多久。
下一间，很久没有人应门，言萧猜到就是这间了。
她喘着气，额头抵着门：“开门。”
门开了，关跃一手扶着门框，看着她。
他眼下青灰，也是一夜没睡，反而先问她：“你怎么弄成这样？”
言萧出了一身的汗，从脸到脖子都汗津津的，快步走进来甩上门，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听起来很响。
“是不是顾廷宗让你干什么你都肯干！”
关跃古铜的脸颊上浮出红印，舌尖抵了抵后牙槽，一动不动：“他是我老板。”
言萧胸口剧烈起伏，一转头，冲进洗手间，拧开水龙头，抄着水用力搓了搓脸。
关跃走到门口，从镜子里看着她：“你来这里就是为了问这个？”
他几乎不在意被扇的这巴掌。
言萧扶着水池，脸上水珠淋漓。
关跃舔一下破了的嘴角，大步进来，拽着她胳膊就把她拉出了洗手间：“是不是有什么消息，你到底干什么来了？”
言萧背靠着墙，呼吸一点点平复，慢慢抬起头，脸颊边的长发掩着一双湿漉漉的眼：“我问你，既然你这么听老板的话，那老板想要的女人你敢要吗？”
关跃的眼珠凝固了。
言萧仰着头，声音很轻，脸上的迟疑一闪而过，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咬了下唇，看着他，坚定地，又问一遍：“敢不敢？”
关跃深深盯着她的脸，启开牙关：“敢，只要那个女人肯给。”
只要她肯给。
言萧一把扯住他领口：“那你就别在这条路上走到黑，别坐牢！留着这条命，以后才能去找我！”
关跃喉结滚了滚：“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我知道……”言萧垂下头，又抬起来，语气很淡，但字字清晰：“我改口了，我不当你是慰藉，只要你说开始，我就不说结束。”
方寸天地，只有彼此，两双眼睛一瞬不移地对视。
她的眼眶微微泛红。
在所有人阻拦的时候逆流而上，这一次，只要他敢，她就是他的。
关跃手臂一收，把她按在怀里就吻了下去。
身躯紧缠在一起，言萧被他托起压到床上。
“言萧，你别反悔。”
别反悔，这一步都迈出来了就别想再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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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
关队：我容易吗我？
众人：不容易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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