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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露头时，关跃开车，到了最近的镇子上。
小街上人流熙熙攘攘，远处隐约有警笛声，听不出来自哪个方向，他就近把车拐进一家客栈。
墙上挂着牌子，用粉笔写了钟点房四十块钱三个小时，关跃要了一间。
付钱的时候老板一直眼神古怪地瞄他们，尤其是言萧，她身上穿的是雪白的长袖薄衫，上面残留着昨夜的羊血，触目惊心。
关跃说：“遇到人家宰羊，不小心沾了羊血，一身腥，来开间房洗个澡。”
“哦，难怪。”老板想起这条街前面就有个菜市场，有杀牛宰羊的都不奇怪，估计他们是外地来旅游溜达过去的，笑了笑，明显松了口气。
关跃抓着言萧的手上楼去房间，一进门就把她往洗手间推：“去洗一下。”
言萧走进去，里面很快响起水声。
关跃站在窗边，掀着帘子观察街上的情形，有辆警车开到了街心，堵在拥挤的小摊中间，像是怎么也挤不出去。
他放下帘子，耐心地等着，很久也不见言萧从洗手间出来，走过去敲门：“还没好？”
门虚掩，他瞥见了言萧的身影，推开一点，看到她只穿着内衣背对着他站在洗手台边，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一边的花洒开着，她根本没洗，喷头下水花哗哗地溅到她的身上，一滴一滴顺着雪白的后颈滚落，到腰线，至腿下，女人的身体在昏暗的洗手间里纤柔毕露，有种不可言喻的性感。
关跃低头，脚步动了动，又抬头：“你怎么还不洗？”
言萧从镜子里看到他，转过身，伸出只手把他拉进门来：“等不及？那让你先洗好了。”
关跃被她拉到洗手池边，才发现她刚才在看的是她的手机，屏幕上是之前石中舟拍下的照片——沙地里陷地之城那块石盖背面的古怪图案。
言萧看他不做声，故意逗他，伸手慢吞吞地解他的纽扣：“那一起洗，把我们那次没洗完的澡洗完？”
关跃下巴渐渐绷紧，抓住她的手，把她拖到花洒下面。
水流被他拧大，他拉着言萧不让她动，任由头顶的水往下冲，瞬间两人身上被浇透。
言萧冷不丁呛了口水，急促地喘气，水只是半温，但她的身体在他掌下快速火热。
水流哗哗的，背后是冷冰冰的瓷砖墙，胸前是男人强势的身体，她有点心烦意乱，伸手在他腰上掐了一把：“你干什么呢？”
关跃一只手紧紧抓着她胳膊，另一只手一伸，把花洒拿下来，对着她冲，意味不明地笑一声，凑近她耳边说：“给你洗澡。”
“……”
水声混着他的低语，言萧敏感地哆嗦，这人霸道起来不像话，简直不按常理出牌。
差不多快半个多小时，关跃才放开她，关了水，花洒放回原位。
言萧背靠着墙，闭着眼睛，浑身水珠淋漓，表情缓缓平静。
“言萧，你在紧张吗？”他忽然问。
她睁开眼睛，眉头挑起：“我紧张什么？”
关跃抄了把自己湿漉漉的头发，露出一双眼睛，紧盯着她：“见到五爷。”
从见到五爷之后她就无声无息一样，心不在焉，他早就看出来了。
但言萧不承认：“我像在紧张？”
他眼睛往下看，看见她的脖子到胸口都浮着一抹红，实话实说：“你身上很红。”
“那又怎么样？”言萧笑：“这不是紧张，这是激动、兴奋。”
关跃发现她眼里有种莫名的神采，让人想起敖包上空飞过的鹰，现在的她就如同见到了猎物的鹰。
彼此眼前浮着一层雾蒙蒙的水汽。
“真的不怕？”关跃托起她的下巴，又问一遍。
“不。”言萧回想那车里苍老的人影，声音发干：“怕他我就不会在这儿了。”
关跃闷笑一声：“既然不怕，那你刚才在这儿发什么呆？”
言萧不做声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盯着那张手机里的照片，可能是在想这个计划是否保险，把那样一个可遇不可求的地方推出去钓那老东西值不值得，推出去了又能否保得住……
再想下去，好像真的是怕的，不是怕那个人，而是怕不能一次成功。
“没事儿，”关跃说：“你要记着，这回你不是一个人了。”
这回她不是一个人了，再不是那个被当作怪物的时候了，多了个同行的人。
言萧眼睫一掀，看着他。他的五官出色，但不精致，黝黑的脸，深刻的线条，来自西北的烈日和狂风，铺陈在他眉眼间，最后留下在眼底，他这句话说得平静又笃定。
她看着，忽然伸出手：“扶我一下。”
关跃看她伸出来的手，觉得自己刚才可能也有点过了，本意是想把她从情绪里拉出来，结果弄得像在折腾她。
他手稳稳地握住了她胳膊。
言萧趁机靠了上来，头搁在他肩上。
“就一会儿。”她小声说。
关跃什么也没说，手臂一收，把她抱紧了。
她的身体在他怀里，他可以克制住，但她头靠着的地方，往下三寸，是他的胸腔，里面翻腾如海，克制不住。
※
最多五分钟，言萧就收拾好了心情，她知道现在什么事情最重要。
关跃看她没事了，松开她，抽了条毛巾搭在身上要出去。
这短短的五分钟，他也从激烈到平静，身上因为没法说的缘由出了一身的汗。
言萧瞄了一眼洗手台上的手机，忽然说：“我刚才忽然觉得，小石在石盖后面发现的那两个奇怪的纹样可能不是什么图案，而是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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