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跃忽然大步走了过去,抬头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左右方位。
这种无人的地方,看起来好像处处都一样,但其实在内行人眼里,一步一个样。
路伯在旁边说:“年代久了,不太记得了,要么你再用洛阳铲试试?”
“不用了。”关跃用鞋尖碾了一下地面,心里有数,手里的锹一扔,说:“休息会儿,先吃饭吧。”
时候刚好到中午,正好吃午饭。
言萧拿了带来的干粮给路伯,他不接,只吃自己带来的烙饼。
她也没勉强,这老头总是古古怪怪,她也习惯了。
她吃了几块饼干,走回车边,正撞上关跃站在后备箱那儿喝水。
他身上的外套早就脱了,只穿着黑色的背心,被汗水浸湿,贴在身上,肌肉线条毕显,仰头喝水时喉结一下一下地滚动。
水喝到一半,关跃举起瓶子往脸上倒,抹了两把,脸上胸口都水津津的,一转头,刚好看到她站在身后。
言萧也不回避他的视线:“确定是那个地方吗?”她是在问刚才他们找的那个位置。
关跃还以为她是不打算跟自己说话了,“嗯”了一声:“只要我没看走眼。”
“那他为什么要瞒你?”她指一下路伯。
关跃朝老人那边瞄了一眼:“老人家防心重。”
言萧没再问了,看了眼他手里的水,说:“给我留点水。”
关跃说:“自己拿。”
后备箱里还有。
言萧不拿,反而拿了他手里的瓶子,还剩了一口,她抓着他的手,送到嘴边掀起喝了,颈项舒展,喉头一动,慢慢咽下去,有一滴滚过下巴尖,也被她的手指挑着送进了嘴里。
关跃看着她,她的神情和语气都和平常一样,却在喝下这口水时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别浪费,这里又不是江南,这不是你教我的么?”言萧松开手,拍拍手就走了。
走得这么干脆,仿佛就只是来喝口水的而已。
关跃看了眼手里的空瓶,直到她走远,扔回后备箱,用力按上后车盖,拿了铁锹回去继续挖坑。
饭吃完了,但路伯没来帮忙,只有关跃一个人忙。
一直到下午两点多,梆梆的两声闷响,铁锹敲到了什么东西上。
坐着抽烟的路伯突然跳了起来:“小心点儿,肯定是有东西,别刮坏了!”
他的脚步很快,老人的迟缓不见了,快走几步过来,跳进坑里,差点没摔一跤。
关跃早就停下来了。
言萧也走过去,站在坑边往下看,路伯蹲在坑底,用手抹开土层。
一块暗的发黑的石头露出来,平平整整,只一眼,她就看出这和那个墓坑里四面墙壁的石头是一样的材质。
她跟着跳下去,从包里拿出把细毛刷,蹲在路伯对面,仔细刷掉上面的灰尘。
完整的石块露了出来,方形,像个盖子,又像块石碑。
言萧看一眼路伯,觉得他刚才反应有点激烈。
灰尘没了就发现石盖上有花纹,刻得很深,但有磨损痕迹,也许是被动过了。
言萧盯着花纹看了很久,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站起来,余光瞥见有眼神落在自己身上,不用看就知道关跃在等着她的定论。
她斟酌着开口:“上面的刻纹风格跟玉璜上的一致,刻的应该是狼眼,也就是狼身上最重要的部位,这里说不定真跟我们要找的地方有关。”
路伯莫名其妙地抬起头:“你们在找什么?”
没人回答他,关跃蹲下去,动手去挪那块石盖。
路伯忽然说:“你别动,我来。”
关跃松开手,还真交给了他。
路伯从口袋里摸出几根长长的铁片,薄薄的,瞧着却很坚硬。他握着锹柄当锤子,分四面把它们紧贴着石盖敲进去,然后一根一根去掰那铁片,慢慢地在石盖和土层间撬动。
光是这件事他忙了有半个多小时,停下来时气喘吁吁,对关跃说:“来,搭把手。”
关跃帮忙把石盖撬动,移开了最多一两厘米,抬头问:“能探到里面吗?”
路伯的脸色出奇的凝重,摇摇头:“这就像是个界碑,挖到也不算什么,下面的土层肯定还厚着呢。”
“所以我们现在什么也看不出来了?”
路伯把腰间别着的烟杆又抽出来,眉心皱着,额头上沟壑遍布:“关领队,算了吧,这可不是你做考古该做的,再说就凭我们这几个,怎么可能动得了这里。”
关跃不说话,把石盖移回原位,跃出土坑。
路伯没动,还蹲在那里,一口接一口地抽旱烟。
言萧盯着他苍老的背影看了两眼,也出了坑,走到关跃跟前。
“怎么回事?”她小声问。
关跃从车里拿出衬衫,正在往身上套:“什么?”
言萧朝坑的方向偏了下头:“装什么蒜?我问路伯,他有古怪,一个做向导的,怎么好像很懂考古的手法?”
“我从没说过他只是个向导。”
“那他是干什么的?”
关跃忽然看了一眼她的眼睛。
言萧的瞳仁颜色很深,灵动,任何时候都像蕴着两点光。做鉴定的双眼当然是善于观察的,她会问起,他也并不觉得奇怪。
“还记得华教授说过的那件事吗?”
关跃说话时手没闲着,正在扣纽扣,言萧的眼神落在他的手指上,越看越觉得修长用力:“哪件事?”
“华教授说过他有个师兄,八十年代带队做考古,后来职称没了,下落也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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